画展吴山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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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凡隐/苏越】山河外传(生子)

第十七章

小凡被带上了天音寺。天音寺依山而建,奇峰险峻,高山林立,人迹罕至,只有这些苦修的和尚,才会不惧那天险,在此地建派,却也保证了无人来打扰。

普空和普德禅师接到子海的报信,又因小凡是普智门下,于是在罗汉堂开接任大典。众僧人分排大堂两侧,双手合十,以迎新首座上任。

一位蓝色布衣的小和尚匆匆赶来,欲言又止,道:“老禅师,子海和子妙师兄到了。”

普德笑着点点头:“不错不错,来得挺快。”正说着,子海和子妙一行人压着小凡进了罗汉堂。

众僧人见状,不由得议论纷纷。

普空眉头一皱,瞪了子海一眼,怪他不懂事。子海没猜到师傅心思,见他看过来,双手合十一拜,道:“弟子将子湛押回寺中。”

普德也面色不愉,喝道:“放肆,老方丈叫你请来,你为何这般对待新上任的罗汉堂首座?”

子海不卑不亢:“子湛犯下色戒,又拒不回寺,乃是蔑视我天音寺,子海斗胆,缚子湛上山,等禅师们定夺。”

普空一惊,转怒为喜,道:“这样……的确难当大任。”

普德冷笑,暗想:“你已当戒律院首座,如今还要让弟子来干涉罗汉堂,想一手遮天不成?”

普空道:“我寺从未有犯过戒的罗汉堂首座,既然子湛德行有失,恐众弟子不服,应当废去。我这弟子子海……”

普德打断道:“子海是好的,可子海岂会大梵般若咒?这罗汉堂的大梵般若咒只得首座修习,然后带领罗汉堂所有弟子,守护我寺,此乃历代旧规,不可废除。”

普空笑道:“此言差矣,若是学会大梵般若咒就能担当首座,岂不天下大乱?首座德行有失,犯下色戒,不能是众弟子标榜,我们且让他背下大梵般若咒,由德高望重的弟子修习,再重立首座,岂不美?”

普德道:“师兄,你这是陷门派于不义。子湛乃普智师兄唯一的弟子,却从未受戒,自然不比寻常僧人。他之前乃是名门公子,天墉城执剑长老门下,不受戒律约束,此番我们将他请来,还未剃度受戒,仅凭他之前作为,就把我寺规定全都加诸于身,岂非不讲道理?”

普德瞥了一眼子海,心中冷笑,又看子海身后一言不发,虽然身形狼狈,衣冠不整,但从容有度,严谨持立的小凡,不禁心中赞叹:果然是师出名门,端雅有方。

普德继续道:“既然他在外从不受戒,也不算犯戒,何况苦海无边,回头是岸,未有犯错而不容谅之理,他今后剃度受戒,若是再犯,还有话可讲,有处可罚。”

普空冷冷道:“师弟这戒律之事,倒是比我戒律堂还要清楚。可若就此放过,我寺法度还在?”

一直不言语的小凡忽然道:“我不做这首座,放我下山去。”

普空听闻大怒,掌心凝起力道,刚猛生风,朝小凡打去。普德身形一动,在他将小凡打死之前,拦下他这一掌。

普德惊怒道:“师兄这是何意?子湛乃老方丈亲自授意要接任罗汉堂的弟子,那便同是首座,师兄不禀明老方丈,一意将他打死,大梵般若咒就此断绝,你怎向师傅交代?”

普空冷笑道:“他都不稀罕我们这罗汉堂首座,师弟你又何必上赶着求人去当,岂非让人小看了我们天音寺?”

普德道:“他从未修习佛法,自然栈恋红尘,只要我们加以引导,自然会明事理。”

子海突然道:“老禅师,那便轻易绕了他?”

普德说:“若是不服,我们将老方丈请出来即可。”

普空自思:“老方丈心软,将他请出来,必然将子湛的刑罚免了。只要这子湛一日身负大梵般若咒,这罗汉堂就不会换人坐。如今这小子不愿当首座,倒不如如他所愿,拖得一天是一天,这段时间加紧打压罗汉堂众弟子,就算他最后还是当了首座,又何足畏惧?”

普空假意呵斥子海道:“你没听你师叔说要引导这新首座?也罢,新首座接任后犯下色戒,打两百棍,又出言不逊,执迷不悟,罚拷千斤铁链,日日为弟子洒扫除尘,砍柴做饭,直到幡然醒悟。”

普德看普空终于妥协,虽罚得有些狠,但这新首座若不是普空的人,他也不想干涉太多,也就默然地看着小凡被当场拖到刑凳上,由子海亲自执行棍罚。

小凡后退两步,显是要反抗。普空普德却哪里由他放肆,两人飞身上前,一招小擒拿,反手捉住他双肩,将他按在地上。

他二人修为高深,动作虽又慢又简单,但实是到了大巧若拙的境界,小凡又忌讳他二人是普智同辈的师兄弟,哪能真的动手,便被制住了。

子海乃戒律堂执事,首座犯事,以他的辈分而言,确实已经足够,但这子海嫉恨小凡抢他首座之位,下手可不轻。

在座罗汉堂弟子看着,敢怒不敢言。原首座普智禅师圆寂,已无人替他们做主,当场在他们面前杖责新首座,实则是下马威,可又无人敢出来与禅师作对,只好看着小凡被打得鲜血淋漓。

小凡抓着櫈腿,喉咙间溢出几声闷哼,脸上汗流不止,闭着眼睛忍受痛楚,断断续续道:“我家中……双亲俱在……绝不出家……我……还有隐隐……也不能出家……我……我不……”

普空越听越怒,抢了子海的手杖,一棍就隔着小凡打碎了刑櫈,他不管不顾,朝地上的小凡猛打,两百棍下去,小凡早已不省人事。

普空扔了刑棍,叫弟子将他四肢锁上铁链,吩咐道:“等他醒了,让他立即去打扫挑水,耕种做饭,不可姑息!”

普德默然看着地上浑身鲜血的小凡,双手合十:“阿弥陀佛。”

且说丁隐得到书信,赶往青丘,但他虽身负血影神功,却没学会御剑,以奇快的身法赶路,却是比柳潇潇他们预计的一个月还要久一些,等到了青丘以后,已经是两个多月后了。

丁隐扶着树根,喘息不已。他暗自奇怪,这两个月赶路,若是以他的修为,不眠不休,也能支撑十天半月,但他近日体力匮乏,精神不济,竟是一天要下来休息一次,不若就腹中隐隐生痛,昏睡不醒。

起先他不以为意,执意赶路,跑着跑着就昏睡了过去,后面偷偷跟着他的柳潇潇和曾书书都吓了一跳,照顾了他两日,才又醒过来。

丁隐一口一口咬着坚硬的干粮,强逼自己吃下去,可干粮硬噎到了喉咙里,肚里一阵反胃,又哇啦哇啦地吐了出来。他疲于奔命,又经常呕吐,根本得不到补充,现下面色青白,嘴唇泛紫,犹如将死之人一般。

丁隐捂着肚腹,越来越痛,可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,若不是想在死前杀了小凡,自然是越痛越好。

他又奔跑了一阵,寻到青丘的入口,心中狂喜,往前疾奔两步,头脑一阵昏眩,倒地不醒。

柳潇潇熟练地将丁隐扶上曾书书的背,两人看着近在眼前的青丘,也不管丁隐会不会识破他们的计谋了,背着丁隐就去找陵越和屠苏。

青丘满地都是狐狸精,而柳潇潇和曾书书却都是名门正派,一身正气,激得那些小狐狸各个怒目以对,上前撕咬。

曾书书碍于陵越和屠苏的面子,没下杀手,只是把上前的小狐狸都敲晕了,行至一水泽前。一个硕大的青影一闪而过,轻轻落在地上。只见它身形似一座小山,双目澄亮如金,有六条尾巴,原来是一六尾青狐。

那狐狸双目一眯,嚎叫一声,六条尾巴钢铁一般袭来,柳潇潇拔剑迎上。她师承焚香谷,已轻灵身法为著,翻腾跳跃间,竟全躲开了那青狐的尾巴。青狐冷哼一声,尖口微张,吐出一团青色的火焰。

柳潇潇朗笑一声,运起“焚香玉册”,调动体内烈阳真气,手中千变万化,结成法阵,一一打出,却是本门成名的“八荒玄火阵”,专克邪魔妖道。

那青狐嘶喊一声,几次要踏出玄火阵,却被烧得跳脚,几番折腾后,才哀哀求饶起来。柳潇潇见好就收,岂料狐狸乃是奸猾狡诈的始祖,刻意伏低做小,接近三人,六尾突然发威,尾巴一个个紧紧圈住,想将这三个闯入者压扁。

柳潇潇挣扎不得,尾巴越来越大力,浑身都疼痛起来,大喊:“饶命!好痛啊!”

六尾青狐以为他们还要临死不屈,大骂妖魔鬼怪,没想到柳潇潇张口就求饶,一时间目瞪口呆,转而鄙夷道:“贪生怕死,还敢来青丘撒野?”

曾书书护着丁隐,却周身受困,毫无办法,急忙大喊:“我们是来找陵越和百里屠苏的!不是来找麻烦的?”

青狐一听陵越和百里屠苏这两个名字,稍稍松了劲力,狐疑道:“你如何证明你与他俩认识?”

柳潇潇痛得小脸发白,恹恹道:“你把我们带到他二人面前,不就知道了?若你鲁莽将我们就地击杀,恐怕要得罪你们大王。”

青狐迟疑片刻,用尾巴吊着他们,跑去禀报女王。

襄铃一身白色锦绣长袍,乌云叠鬓,杏脸桃腮,楚楚动人,真乃天仙下凡,绝色无双。只见她从丹樨上缓步下来,看见昏迷不醒的丁隐,微微一笑:“这莫不就是屠苏哥哥之前说的丁隐?”

柳潇潇猛地点头说:“襄铃姨姨,我也听百里叔叔说您美丽善良,娇美动人,世间罕有奇女子!您说得没错,他就是丁隐,我们是有要事要找陵叔叔和百里叔叔的!”

襄铃掩嘴轻笑,道:“你这小女孩,倒是有趣。你们找他们什么事?”

曾书书道:“小凡被天音寺的和尚抓去了!他们人多势众,我们打不过!所以就跑来让百里叔叔他们出山!”

襄铃摇摇头:“小凡的本事我是知道的,天音寺困不住他。”

柳潇潇跺脚道:“小凡要跑当然能跑,只是他到底师承普智,不会对天音寺的人出手,我看他是想随着那些人去天音寺讲道理。哈!可是我看那些天音寺的人蛮横高傲,小凡去了人家老窝,哪里能轻易脱身?”

曾书书看襄铃有些动摇,趁热打铁道:“小凡最是孝顺,一时心软,后患无穷,虽然如此说同道有些不妥,但我观他们来者不善,也不知上了那天音寺后果如何。”

青狐有些为难道:“女王,可我们这边的事……”

襄铃摇摇头,说:“你将他们放下来吧,来人,带他们去见屠苏哥哥。”

襄铃目送他三人离去,示意青狐稍安勿躁:“小凡是屠苏哥哥唯一的孩子,怎可因我青丘之故,而隐瞒他们亲子危急之事?这坏情况,也不是一两天了,等他们将小凡解救出来再说吧。”

曾书书背着丁隐,和柳潇潇一起去了陵越和屠苏的住地。

那带路的小狐狸将他们带到门前,毕恭毕敬地一拜,道:“公子!有人拜访。”

木门缓缓打开,只见屋内有两人出来。

一个乌云披散至腰间,冰冷若雪,眉间一条红线,容光灿灿,皎若朝霞,瑰姿玮态,不可胜赞。

一个束着九霄飞云冠,温如萤石,皎若明月,又沉稳有度,让人信服,美男子之气度极盛。

柳潇潇顿觉一阵光照迎面,大喜扑过去抱住陵越,大呼小叫:“陵叔叔!我终于见到您啦!我们被人欺负死了!你和百里叔叔要给我们找回场子才是!”

陵越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背,说:“可是小凡欺负你了?”

柳潇潇撒娇道:“小凡那根木头,怎么可能欺负我?啊!对了!您看我们带来了谁?”

曾书书背着人,不好行礼,侧过身让陵越屠苏看背上的人。

屠苏微微一动,人已闪至曾书书面前,仔细打量他背上的人,动容道:“这是……丁隐?”

曾书书只觉微风扑面,屠苏就神不知鬼不觉到面前来了,暗自心惊,越发毕恭毕敬:“是,小凡让我们将丁隐带来。”

陵越疑惑道:“那小凡呢?”

柳潇潇在陵越怀中,顿觉安稳无比,有了依仗,心中一酸,大哭道:“被人抓走啦!”

她这一哭,惊醒了曾书书背上的丁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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