画展吴山翠

够歇斯底里吗?以眼泪淋花吧!

【毒液X埃迪】什么时候能吃人?②

《酸甜》

埃迪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——他的积蓄即将告罄。

他工作的时间不久了,还当着记者这种危险的职业,按理来说积累不少,不应该消耗得如此之快,但事实就是,才停工不到一年,他就面临着再度饿肚子的窘境。

要问其中的罪魁祸首是谁——

埃迪痛苦地抓了一大把薯条塞进嘴里,另一只手还贪婪地往一包饼干袋里伸。

无论是谁,这么天天吃天天吃天天吃天天吃!他都会破产的。

他养了一头大象。

“不,我不是大象。”

“我为侮辱了大象这种动物而道歉。”

“你不能剥夺我进食的权利。”

“哈,你现在还会跟我讲权利了。”

“当然,我看了你最近的文章,虽然一塌糊涂,只有积累词汇的好处。”

埃迪咀嚼得相当痛苦,任谁一刻不停吃了两个小时,他也会被累断下巴。他暴饮暴食后,体重长了不少,人也圆润了,但就一张脸可怜的消瘦,两侧咬肌几乎要突出来。

“停下,你再吃下去,我就去自杀。”

“没关系,就算你从三十楼跳下去,我也能帮你抓住墙壁;如果你想溺死,不得不提醒你,现在的你能够在水里呼吸;如果你想喝毒药死,这个你更不用挂怀,毒物只会化成你的尿从尿道里尿出去;或者你想割腕自杀,别闹了,这么迟的死法不太适合你。”

“我去点一份麻辣兔头。”

“……”埃迪的手僵了一下,咀嚼的动作也停下来了。

毒液说:“你这是开玩笑,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。”

“因为你不喜欢我才会吃。难道你有因为我不喜欢吃人头而停止吃人头吗?!”

埃迪身体里渗出黑色的粘液,毒液伸出头看埃迪的脸色,看到埃迪好像真的有点生气的样子,又觉得有点委屈。

埃迪跟他相处久了,差不多能辨别出毒液那张脸上的表情。一看他竟然还委屈上了,立刻气得鼻子都歪了。

“算了,我现在要立刻,马上出去!”

“去干什么?”

“应聘!再不工作我和你就会弱小可怜地被饿死在公寓里!”

“我说过了吧?我们其实可以随心所欲的。”

“随心所欲地去抢银行吗?毒液,你想都别想!”

埃迪扎好领带,看着镜中的自己,黑色西装,白色衬衫,蓝色条纹领带,用湿润的手抓了把头发,最后用手指抠掉嘴边的零食残屑。

毒液静悄悄的,什么都没说。

埃迪打了车,一路到应聘的公司,前台小姐接了他的应聘书,要他等待。

埃迪就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的沙发椅上,打量着周围。这明显是一家非常有钱且非常有品位的公司,据说整栋楼都是它的,地板亮得光可鉴人,大楼用了非常好的光学设计,阳光毫不费力地照射进来,整个大楼都变得亮晃晃的。一些穿着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,打扮得像是一件精心的礼物走来走去。

“我不喜欢这里。”

埃迪就当没听到毒液的话。

“我也不想等一个食物,像是要得到他的允许我才能进食。这很蠢。”

埃迪心如止水,等到了前台小姐回来后,才一脸笑容地跟着前台小姐上了楼。在楼梯间里的时候,埃迪才有机会打量前台小姐。

这个前台小姐身量不矮,起码也有一米七五往上,踩着一双高跟鞋,差不多就能跟埃迪平视。她画着淡妆,但嘴唇涂得很红,这让人不得不想要下意识看她的胸,和她的屁股。

埃迪的眼神有点飘。

“你想跟她上床吗?”

“这只是……欣赏。”

“你真虚伪。”

埃迪跟前台小姐交换了手机号,笑着看她扭着屁股走出去。

“她真辣。”

“我不喜欢辣。”

埃迪打开门,里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,也打着西装领带,但是他比之前遇到的那些紧绷绷的精英要多这么一些潇洒气。

他伸出手:“我是巴顿。”

“埃迪。”

巴顿是一个自认为很有幽默细胞的人,但他说的笑话总是很无聊,埃迪跟他谈,大多都是吹牛逼,吹到他开始有点昏昏然,嘴里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
也许巴顿就是在等这个时候,他突然就问一句:“对你来说,新闻最重要的是什么?”

埃迪猛地醒过来,他与巴顿面面相觑了这么一会儿,各种长篇大论又无懈可击的答案在脑中转来转去。

毒液这时在他脑子里说:“他问得可真没有水平,他难道没有看你以前的事迹吗?你这个人显而易见。”

埃迪对毒液说:“不要老是说你好像了解很多事。”

毒液默然了一会儿,埃迪以为他不会再说了,打算随口编几句漂亮话把未来老板给糊弄过去。

“能勇敢拯救同胞并以此为准则的人,不多。”毒液突然说了一句很感性的话。

埃迪一怔,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巴顿。

巴顿看他一副傻头傻脑的样子,不由得担心传闻是否为真,这个问题应该很好答才对。

巴顿看埃迪迟迟不答,不由得尴尬地给自己找台阶下:“其实每个人做新闻都有自己不同的……”

“真相。”埃迪回答了他的问题。

“什么?”

埃迪一字一顿地说:“真相。如果不允许我触碰真相,那么我不会在你这里干。”

巴顿凝视了埃迪片刻,突然粲然一笑,伸手握住埃迪的手:“恭喜你,你被录取了。”

埃迪快要走出门的时候,又转头回去说一句:“还有,我以后可能……嗯……行为异常……你不要太过介意。”

巴顿失笑,让前台小姐上来把埃迪送出去。

前台小姐一见到埃迪,就笑着说:“恭喜你,以后就是同事了。”

埃迪晃了晃手机:“今晚有机会庆祝一下新同事入职吗?”

“嗯……”前台小姐故作矜持地一顿,想要钓一钓埃迪,但也就这么一个空隙,一个电话打了过来,上面显示了“安妮”的字样。

埃迪立即改口说:“噢,改天吧,改天请你再吃饭。”

埃迪走出公司,接了电话。

电话里的安妮说:“今晚平安夜,出来吃个饭吧?”

埃迪走出门外,天已经快要暗下去了,三两个行人缩着脑袋走过,萧瑟的风卷着树叶,在长长的街道上飞舞,突然他感觉自己的世界里,也是这样空无一人。

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:“你和丹过平安夜,加我一个算怎么回事?你也别欺负丹这个老好人了。”

“噢,这真不像你,埃迪。”

“不然你可以甩了丹,这样他就永远不用受气了。”

“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埃迪,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混蛋。你过来吧,毒液也不在了,我怕你孤家寡人冷死在自己的公寓里。”

毒液笑道:“噢,她还是这么迷人。”

埃迪拦了一辆车,赶往安妮订的餐厅地点。毒液看他跑得这么快,有点不屑地说:“其实你真的就是客气客气而已,是吧。”

埃迪就当做没听到。

平安夜的晚餐进行得很顺利,最主要的是毒液没有捣乱,这一点很奇怪,毒液老是夸赞安妮,但是自从安妮以为它死了以后,它就再也没想在她面前“活”过来过。

安妮和丹说笑完,眼睛瞥到埃迪身上时,发现他正安静地切着他的牛肉,他既不说笑,也没有故作怪异吸引她的注意力,他静寂得就像是一片树叶,在风的吹拂下安静地翻转,做树下情人的背景。

安妮自觉忽视了埃迪,关心地问了一句:“还好吗?”

埃迪有些迷茫地抬头,事实上他刚刚正在脑子里跟毒液吵架,关于牛肉三分熟还是五分熟他们争吵不休,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。

埃迪顿了顿,敷衍地点点头。

安妮看着埃迪这个样子,就跟看到了被送进养老机构的孤寡老人似的,内心涌起泛滥的同情心。

安妮动情地说:“毒液走了以后,你一直这么低沉也不是办法。”

埃迪都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了,但是他有种不好的预感,赶紧打马虎:“谁低沉?我?我没有,我每天都过得非常精彩,人也吃胖了。”

安妮母性的目光投射到埃迪身上:“你还想骗我吗?明明你从水里爬出来以后,对着我哭了那么久,我知道,你是难过毒液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埃迪感觉不太好。

不,简直是肉麻过甚,听到这句话的毒液该有多得意,他根本不敢想。

一阵死寂地沉默。

埃迪以为毒液会说什么,事实上却没有,脑子里静悄悄的。

安妮看到埃迪呆滞的表情,忍不住说了更多:“我当时问你,毒液是否死了,你跟我说没有。但是我看到了,在窗里,毒液消失在火中了。”

埃迪在脑子里大声反驳:“不是的!我就是知道你没死而已!”

安妮道:“真想不到,你也会有自欺欺人的那一天。”

是的,埃迪想不到,他还有会自欺欺人的那一天。就算是他最落魄的时候,没了工作,没了老婆,仰望天地,一无所有的时候,他也只是难过。但是谁都有难过的时候,这并不是一件难以忍受的事情。他最大的退让程度,就是不去触碰真相。

以为毒液死后——他的认知告诉他已经死了。但是他并不能接受这种死亡,这种真相。他不得不承认,他深深地依恋着毒液,在他人生最低谷期,是毒液强行将他从泥沼中拽出来。

他看着万丈高楼无计可施,毒液告诉他:“只要你说你想。”

只要他想,它就会为他做到。

这句话的魔力能让任何一个绝世美人所倾倒,一个绝世美人的矜持和骄傲都不能抵挡的力量,他又有什么办法抗拒?

在他以为失去了毒液的时候,几乎失去了整个精神支撑,他不想自己崩溃,他只能告诉别人,用以肯定自己:“它没有死。”他恳请别人相信自己的谎言,不要告诉自己真相是什么。

直到毒液再次在脑海中对他说:“嗨,埃迪。”

埃迪轻轻放下刀叉,用帕子摸了摸嘴,面上似乎平静无波。但他推开椅子站起来,对着安妮道晚安,又谢谢丹的照顾,镇定地离开了餐厅。

雪下得很大,商店的橱窗里都是光亮堂皇的,但路上却少人行走。埃迪踩着雪,脚底下发出咯吱的声音,他受不了这种寂静,转头看橱窗的时候,发现毒液不知什么时候分离了一个头出来,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

老实说它这样子还挺恐怖的,但是埃迪因为安妮说漏嘴的事情正臊得慌,没来得及怂。

埃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毒液。

毒液盯着埃迪看了一阵,说:“我就知道,你并不是觉得我丑的。”

埃迪嘴角一抽,要来了。

毒液说:“我在你眼里非但不丑,还很英俊。”

埃迪对这种自恋的吹捧简直无法忍受:“你……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?”

毒液非常肯定的说:“你很爱我。”

埃迪脚下一个打滑,差点摔出了劈叉。

毒液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是雪的埃迪:“你不用慌,爱我不是一件羞耻的时情。”

埃迪现在就羞耻得整个人都麻了。

毒液笑了笑,但脸显得很诡异:“毕竟我也爱你啊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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